10月8日，我乘上从罗马飞往北京的客机。机上坐满了中国旅游团的游客。他们结束了在欧洲的黄金周假期，即将返回中国。经历了在意大利阳光灿烂的悠闲生活之后，嘈杂喧闹的机舱令人吃惊。

我转向坐在右边的中国导游，询问他的团员是否喜欢罗马气势恢弘的教堂。他很惊讶地重复道：“教堂?”他指指我们周围的无数个免税店购物袋。“他们不喜欢教堂。他们只想买东西!”这个旅游团曾在巴黎稍作停留，在老佛爷百货公司花了4个多小时购物。

2011年，出国旅游的中国人达到7000万人次。据世界旅游组织估计，这个数字将在2020年增至1亿人次。中国旅游研究院说，在10个最热门旅游目的地当中，有9个在亚洲(另一个在美国)，名列榜首的是香港。2011年，中国人在境外刷卡消费470亿美元，比前一年增加了三分之二以上。在欧洲，酒店、奢侈品商店和百货公司纷纷雇用会讲普通话的店员，以吸引中国顾客。

然而，这些游客无法在蒂埃里·吉利耶的品牌酒店停留。吉利耶上周的一次失言引起了国际轰动。他在接受美国《妇女服饰报》采访时说，他的酒店将于2014年开业，但“不会接待中国游客”。他要照顾需要“安静环境和私密空间”的客人。他后来道了歉。《妇女服饰报》网站也把他说的“中国游客”改成了“整车的游客”。不过，吉利耶的话已经触到了痛处。

最近对5个国家展开的民调显示，中国游客的粗鲁程度仅次于美国游客。随地吐痰，只愿购物而不愿观光———这些粗鄙行为使得中国游客成为许多老派欧洲人眼中最恶劣的暴发户。

在国内，中国人一方面很在意外国人对他们的看法，另一方面对欧洲的势利态度感到愤怒。媒体刊登的一篇文章说，中国人给人的印象就是一群群疯狂购物的粗鲁游客。这篇文章在网上的转发率相当高。

然而，人们需要花很多时间才能学会在旅行中尊重当地风俗并关注当地名胜。我在罗马到北京航班上认识的导游劳伦斯·李解释说：“冲动购物的现象仍然很普遍，有时是旅游的主要目的。”不过，他说：“与15年前相比，中国游客的行为已经有所改观。”

在许多发达国家，出国度假没什么了不起，但在刚刚开放了30多年的中国，休闲旅游对许多人来说还是新鲜事。

中国的中产阶层首次大举出国旅游。这是值得庆贺而不是嘲笑的事情。他们新近获得的流动性给陷入困境的经济体(尤其是欧洲)带来了好处。

去年，单在法国旅游的中国游客就超过90万人次。预计这个数字将在10年后增加3倍。英国政府正在考虑放宽签证限制，增加直飞航班，以期前往英国的中国游客能在3年内增加两倍。

中国游客可能很吵闹。他们可能更愿意疯狂购买香水而不是参观教堂。但是，在经济困难时期，这也未必是坏事。